本期要说的Kidder Peabody＆Co.是一家美国证券公司，于1865年在马萨诸塞州成立。该公司的业务包括投资银行业务、经纪业务和贸易业务等。公司名称这么“拗口”是因为它由三位创始人的姓组合而成。1986年它被正常出售给通用电气（GE：General Electric）。而随后在1994年遭受严重损失之后，被另一家公司PaineWebber收购，拗口的“Kidder Peabody”也随之被撤销，算是彻底结束了该公司在华尔街130年的历史。
那么，1994年这起案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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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师不利的高材生
先来看看本案例主人公——Joseph Jett——这个拥有麻省理工学院学士学位和哈佛商学院MBA学位的33岁年轻人，在摩根士丹利和第一波士顿等大牛单位工作之后，作为首席交易员加入了Kidder Peabody的政府债券部门（government bond trading desk）。
其实，这位高材生闪闪发光的履历背后藏着的是并不怎么样的交易业绩，毕竟从理论到实践还是有距离的。这不，Jett同志刚进公司第一个月就亏了钱，后来几个月虽然赚了一些，总额却仅为79万美金，只拿到5000美元的奖金，这对于华尔街交易员来说简直是一种耻辱啊有木有？Jett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——怎么能砸了资优生的招牌呢？
终于找到“赚钱”大法
Jett思前想后，发现可以通过“剥离债券”来获利。
这就涉及到了咱们学的金融工具：STRIPS，一起来回顾下：STRIPS 是“Separate Trading of Registered Interest and Principal Securities”的缩写，就是通过分离正常债券的本金和利息现金流而创建零息债券。
比如，一个票面为1000元的3年期债券，票面利率10%，按年付息，相当于第1、2、3年每年年底都能收到100元的利息，第三年底可以收到1100元（1000元本金+100元利息）。那么我们就可以把它剥离成4个零息债券：1年期本金为100块钱的零息债券、2年期本金为100块钱的零息债券和3年期本金为100块钱的零息债券——这三张由原债券利息拆出，还有3年期本金为1000块钱的零息债券——由原债券本金拆出。
反之，如果把一系列的零息债券组合还原为付息债券，就是Reconstruction。
而这两种交易都是场外交易（OTC），美联储呢，为了方便政府债券市场的交易，就提供了付息债券和一系列剥离好的零息债券的转换，相当于银行的零钱换整钱、大钱破小钱的服务。需要注意的是，所有这些都属于现货交易，而且理论上，这样的转换都应该是等价的，就像十块钱换成俩五块和反过来都一样。
那么，Jett到底要怎样“赚钱”呢？ 实际上，他基本上没有真的去做剥离或者重组的套利交易，而是利用了公司自身交易系统和会计报账上的漏洞来虚构利润。
为方便交易员下单，公司的交易系统可以自行设置交易日期进行远期交易。比如做一个Reconstruction的远期交易，即在将来的某一天可以把一系列的零息债券转换为付息债券，也就是买入一个付息债券卖出一系列零息债券。但是系统的bug在于给付息债券的定价是一个理论估值：远期价格+应计利息, 而对于零息债券的定价却是它们的即期市场价格。这样就产生了一个系统“虚拟”的交易价差——并不是真正拿到美联储可以获得的实际价格得来；而且这个价差主要体现的就是时间价值，随着交割日的临近，虚拟利润就会越来越少。
刚开始，交易系统只支持设置最长5天之内的交割日，后来就可以任意设定远期交割时限，而交割日期设置得越久，Jett可以虚增的利润规模也就越来越大——他最高将交割日设置到了203天之后！
总之，在系统账面上，他开始为公司“创造”出丰厚的利润。
结局：吃进去的利润哪还能吐出来？
当然，交割日总会到来、实际结算总会发生，这个时候任何虚假利润都会像泡沫一样破灭。为了防止这种情况，他继续虚构了越来越多的远期交易，因此也产生了更多的虚假利润。最终，这些虚假利润达到了3.5亿美元。而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以后，这些虚增的利润早就分红给了投资人，实际结算下来，只好由公司承担了损失。
其实这个损失与一些银行倒闭案相比并不巨大，只是这样的造假丑闻使得公司的声誉严重受损，最后被母公司GE卖掉，连原来的公司名都没留住。
而我们“聪明”的交易员先生呢？他被处以800万美元的罚款，并禁止在美国从事任何形式的交易工作。但是职业生涯的结束并不意味着“钱”途受阻：他写自传、做演讲——题目就是“银行业的欺诈”，每次出场费4000-8000美金不等……
教训与启示
尽管Kidder Peabody管理层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Jett，但公司交易系统本身以及内部控制和监督等方面的问题非常明显。
应定期检查模型和系统
为什么在一家好的投资银行中会有如此低等的系统bug？这暴露了Kidder Peabody这样有130年历史的高端投行仍然会有的麻痹大意等不专业态度。实际上，如果经常性检查系统交易细节、分析获利方式或者团队中的其他交易者能定期互相检查和提示问题，这些技术缺陷早就会被发现，也就不会成为Jett“长期获利”的工具。
对不正常的巨额利润应及时调查
交易员利用公司系统漏洞在1992-1994多次谎报虚增利润，公司都没有发现，还多次评他为杰出交易员。而且尽管当时的经济并不好，高层管理人员也没有对他获得这样巨大的利润产生怀疑。长达两年以后才注意到资金的漏洞和交易结果的不寻常，这时候利润已经有了实质的分配结果，再怎么也都只能是个事后调查，晚矣。
所以啊，不能躺在漂亮的成绩单上睡大觉，多问问你的实力，这一切是幻象还是真金白银的存在？这话可以问Jett这样的高材生，也可以问Kidder Peabody这样的公司管理层——这也算是本案给我们留下的一个日常警醒吧。
当然看完介绍，也不妨到我们喜马拉雅电台听何老师再详细介绍一遍关于Kidder Peabody的考点哦！直接扫描下方二维码就可以收听哦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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配图来源网络
